几禾

人蠢头秃,文笔奇差。

【迷宫组】东京假日

 •是为阿弦而作的情人节贺文(然而内容和情人节没有联系)

 五月初,紫藤葳蕤。亭上花穗低垂,将亭内渲染得犹如异境。这花和樱花一样,盛开时轰轰烈烈,极富感染力。蝴蝶似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仿佛随时会抖开翅膀,沐浴阳光飞向青空。

  法国没有这种花。克洛迪娜把奈奈递来的剧本放到一边,拍了几张照想要发给母亲。效果尚可,只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正琢磨时,某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个优秀的剧本,可惜演起来会有些困难吧。”

  镜头下移,天堂真矢若有所思的侧脸映入眼帘。难得看到不可一世的首席皱眉沉思的样子,克洛迪娜按下拍照键,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嗯,”一旁的光淡淡道,“很有挑战性。”

  奈奈笑道:“对吧!我和纯那ちゃん也很中意呢。”

  华恋和双叶兴高采烈地对起台词,却以笑场告终。

  克洛迪娜来了兴致,放下手机,认真翻看起剧本。是不甚知名的本土剧作家所作的话剧,篇幅很长,这本仅仅是节选。背景为战后重建时期。一位渔家少女经历了家业散尽、父母双亡的变故后跳海自杀,却被一位美国青年女记者救下。为报答女记者拯救了她的生命与灵魂的恩情,她自愿成为向导,顶着被当局视为间谍的压力,带领女记者穿梭在日本各处取材。两人在深入接触的过程中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却为重重鸿沟所迫,最终走投无路、跳海殉情。迫于各方压力,剧本被雪藏数十年。

  本剧的登场人物多为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平民,在选段中,有大阪的地下摔角手、京都的老偶匠、奈良的不良少女、和歌山以缝补衣服维持生计的单亲妈妈与她的女儿们……

“话剧和歌剧很不一样呢。”真昼苦笑道。

  真矢轻轻地点了点头。

 

  香子用京都腔念了一句偶匠的台词:“孩子们,记住喽,人啊,只不过是没被线扯着的木偶而已。”很入戏,奈奈竖起拇指。

  双叶不甘示弱,挑了一句不良少女的台词:“喂!那边的美国佬!拍我干什么?拍你自己去吧,你长得像猴子哩!”

“意外地很合适呢。”纯那点评道。

“毕竟双叶亲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香子因为一大早被双叶以“不温柔的方式”叫醒,而耿耿于怀。

“喂!香子!”

 

  真昼回头和室友们商量了些什么,旋即以温柔的声线唤道:“花子,理子,慢点跑,会摔跤的!”光和华恋配合着她的台词,做出奔跑的动作。

“是妈妈太慢啦!”华恋扮演的是元气满满的长姊花子。

  扮演内向次女的光拉住她的衣袖,低声说:“姐姐,慢点,等等妈妈吧。”

  既视感过于强烈,众人失笑。

 

  奈奈选择的是渔家女的一句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日本呢?”

  纯那自然地接上:“以前的我一定会回答,因为日本是我未曾谋面的故乡。但是现在的我会回答,是为了遇见你,为了与你并肩前行。”她模仿起在电影里听到过的美国人说日语的腔调。

  众人鼓掌喝彩。奈奈与纯那像真正的演员那样行礼致意。纯那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奈奈捧住她的脸,喊道:“Cold banana!”华恋也抱住纯那喊道:“Cold Karen!”

  到底是喜爱玩闹的高中生。不多时,大家便闹作一团,把剧本的事情搁在一边。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光也加入到她们的行列中去。(虽然程度仅限于抱着Mr. White的玩偶说“バカレン”)

  一时间,还坐在石凳上的就只剩下首席与次席两人了。

  克洛迪娜习惯性地望向真矢。被冠以“首席”之名的少女仍然专注而从容地看着剧本,丝毫没有注意到咫尺处的欢腾。仿佛于她而言,剧本才是真实世界。

  时刻都保持热爱、勤奋和专注,是天堂真矢一贯的作风。那么,时刻不忘记对这样的天堂真矢发起挑战,就是西条克洛迪娜的作风了吧。

  她定神,对真矢说:“喂,该到我们了。”

“嗯。角色就由西條さん来选择吧,”真矢浅笑道,“哪个都可以。”

“大言不惭的家伙。论演技,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你,”克洛迪娜翻着剧本,“啊…就这个吧。第十二页最上面的那段独白。我们各演一遍,如何?”

“…西條さん看起来很自信呢。我会全力迎接挑战的。”

  角色是“大阪的地下摔角手”。他是一名贫苦的医学生,为了赚到出国深造的费用,不得不选择这样一份差事。独白的内容是他对渔家女倾诉苦衷。

  准备片刻后,克洛迪娜先发制人。她坐在椅子上,双眼低垂,脊背弯曲,用摊在桌上的双臂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缓缓地说:“要是还有其他选择的话,我绝不会来这里。”说罢,她闭上双眼沉默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用疲惫不堪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是为了治好别人的伤。当我打倒那些人的时候,那种痛苦,也许比起躺在地上的家伙更加强烈。”

  女孩们停止嬉闹,纷纷凑过来欣赏她的表演。最后,她瘫在椅子上,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叹息道:“为了实现梦想而不得不作践自己的梦想什么的,真是可悲啊。”结束时,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真矢背靠椅背,双手自然搭在腿上,肩膀微耸,头抬得很高,用略显涣散的目光直视前方。她保持这样的姿势,以不急不徐的语速说完了整段台词。在结尾时,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眼,垂下手臂。

“太厉害了!真不愧是天堂さん和クロちゃん!”华恋忽闪着眼睛说道。

  光认真地点点头。她一向沉静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斗志。

  纯那赞扬道:“两人对于‘疲惫’和‘矛盾’的诠释都十分到位呢。”

“クロちゃん着重体现出角色的痛苦和脆弱,”奈奈补充道,“真矢ちゃん则把重点放在了角色的坚韧和无奈。”

  众人讨论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两人的表演都很有自己的特色,并且都十分优秀。首席与次席的演技较量,又一次以平局告终。

 

  克洛迪娜的睡前形体训练进行到一半时,敲门声响起。来者是真矢。

“晚上好,西條さん。关于白天的话剧试演,我想问一下,你如何看待我的演绎呢?”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指出天堂真矢的不足之处。一个是她的父亲天堂裕一,而另一个,就是西条克洛迪娜。对于不乏溢美的真矢而言,建议远比赞扬珍贵。

“老实说,我难以评价这次演绎,”克洛迪娜有些不甘心地垂眸,“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演好这部剧的。”

  真矢眼前一亮,微笑道:“愿闻其详。”

“人物。这部剧特殊的地方在于,人物既没有完整的故事,又没有可靠的描述。因此人物的演绎全凭个人理解。而理解这些平民化的人物,则需要…”

“生活经验。”两人异口同声道。

  又和那讨厌女人一致得出奇。克洛迪娜不甘地撇过头。

  而真矢则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说:“所以后天,也就是周日,我想和西條さん一起外出进行演技修行。”

  艺术源于生活。角色的性格、神态、语言、动作等特质,从根本上源于其人生体验。一名戏路宽广的舞台剧演员,必然有一双善于观察的慧眼与一颗善于体悟的心。

“当然可以。”真矢的表情真挚且严肃,令克洛迪娜连象征性的拒绝或质疑都没能说出口。

“只是,我有几个请求。”

“是什么呢?”请求这个词令克洛迪娜很是受用。

“首先,行程比较满。所以四点钟就要在星光馆门外集合,可以吗?”

“好。”虽然觉得未免太早了,但本着绝不能比天堂真矢懈怠的原则,这完全可以做到。

“其次,最好穿适合运动的服装,妆容也要淡一些。如果能稍微改变形象就更好了。”

“明白了。”

“最后,”真矢的眼底漾开笑意,“这次行程是完全保密的,希望西條さん不要问我‘去哪里’、‘做什么’之类的问题。”

“这算什么!”

“不可以吗?”

“…好。”

“那么,晚安。”真矢欠身致意,转身离去。

 “保密”,也就是说会有惊喜吧。克洛迪娜隐隐期待起这次出行。

 

  转眼到了周日。由于天堂真矢事先要到了出行许可,所以可以堂堂正正地走正门。值班的宿管老师站在门边,和蔼地向她微笑。

  美好的清晨,鸟啼格外欢欣。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风的气味很好闻。紫藤仍开得热闹。她又试着拍了几张照片,果然效果比之前好很多。

  凌晨四点站在星光馆门外的感觉很奇妙。穿着牛仔服站在外面等待真矢的感觉更奇妙。时值五月,日出得很早。朝霞缓缓晕开,远天浸没在瑰丽的暖色中。东京,这个地球上最热闹的城市之一,此刻正敞开大门,等待着少女们的探索。克洛迪娜深呼吸,让清早微凉而湿润的空气沁入肺腔,唤醒头脑。

  “早上好,西條さん。抱歉让你久等了,”真矢的声音透过街角的灌木丛传来,“牛仔服和低马尾都很适合你。”

  克洛迪娜走过去,看到真矢骑在一辆自行车上,示意她骑上旁边的自行车。她今天穿了十分朴素的黑色休闲套装,梳起高马尾,甚至还戴上了细框平光眼镜。

  “准备得很周全嘛,天堂真矢。”

  “毕竟很期待这次外出。”

  “那当然,和我一起外出的机会可是相当宝贵的。”

  “平常也有一起看电影、逛街…西條さん!”

  克洛迪娜忽然加速,将真矢甩在后面。听到真矢的呼喊,她回过头来,笑道:“”

  “…西條さん还真是孩子气啊。”虽然这样说,真矢还是加速追了上去。

  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地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上。晨光为少女们的笑容蒙上一层金纱。被这图景感染,苦着脸的行人们也纷纷露出微笑。在一个拐角处,真矢骤然发力,骑行到克洛迪娜身边。最后,两辆自行车一同停在地铁站驻轮场门口。

“啊啦,看来赢的人是我呢。我用的时间比较短。”

“不要得意,还有回程呢!”

  为了保密到底,真矢坚持要自己去买两人的票。克洛迪娜问起目的地时,她也只是神秘地笑笑,不肯吐露。两人在僵持中上了车。时候尚早,车上乘客并不多,很难想象在两个小时后,这里将会上演壮观惨烈的早高峰revue。

  克洛迪娜刻意与真矢保持了半米的距离,坐到长椅的另一端,略微蹙眉。而真矢满面春风,甚至还轻轻哼着歌。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天堂真矢,真让人火大。”

“毕竟这是一次很愉快的出行,不是吗?”

“……如果不是和你一起的话。”克洛迪娜这样说着,嘴角却微微上扬。

真可爱啊。真矢在心中感叹道。像奶金色的小猫,虽然总是对自己竖起尾巴,摆出攻击架势。但她知道,那些带刺的话语与挑衅的眼神却植根于一颗温柔和善、闪闪发光的心。

  注意到自己有些过于在意那个讨厌的女人,克洛迪娜别过头去,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乘客身上。乘客以壮年男子居多,大多疲惫地倚靠在座位上,或打盹,或与同伴低声交谈。多数穿着轻薄而易于运动的服装,搭配较为随意,但很得体。唯一的例外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脱力一样地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自己的公文包,就连即将滑下鼻梁的眼镜和乱糟糟的领口也不加在意。

“注意到了吗,西條さん,”真矢靠近她,轻声说,“这班车上多数都是体力劳动者。说是专列也不为过。”

“是呢。”她从未在这种情境下接触过体力劳动者。这座庞大的都市生活着各式各样的人:就读于全国乃至世界顶尖音乐学院的舞台少女、在五点半就困顿地登上地铁准备工作的体力劳动者、疲惫失意的白领……人们在东京上演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剧。

“但愿在未来,我们能用精彩的演出令他们暂时忘却一切劳顿,在梦境中安放自己的灵魂。”望着克洛迪娜若有所思的侧脸,真矢柔声道。

“嗯。”

  地铁在黑暗中继续前行着。世界在黑暗中继续前行着。少女们却在未来看到些许光明。

“准备下车了。”真矢提醒道。

  克洛迪娜闻言起身,走到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面前,递给他一片口香糖。男子艰难地从自己的世界中抬眼,一时不知所措。

  她直视着男子无神的双眼,柔声道:“工作很累吧。辛苦你了。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男子颤抖着接过口香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车厢里的人鼓起掌来。昏睡的人们也纷纷睁开双眼,竭力把那少女的身姿映入眼中。于奋斗在清早的人而言,此刻才是那一天的日出之时。

 

  克洛迪娜随着真矢穿梭在站台与人群间。人有些多,她没有推开真矢伸出的手。外面是别无二致的高楼大厦,都有着蓝色的窗与银色的壳。真矢带着她钻进某条小巷,最后在出口处停下。

“这里就是第一站。”

  一个人声鼎沸的市场。热浪夹杂着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海鲜商贩同客人兴高采烈地交谈着。青椒与西红柿在木槽里形成鲜明的对比色。人们匆匆忙忙地穿行在繁杂的道路间。

“有种在过节的感觉呢。”克洛迪娜被市场独有的气氛感染,一时忘记了要甩开“讨厌女人”的手。真矢默默地感受着克洛迪娜的体温与触感,直到克洛迪娜猛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真遗憾。难得西條さん愿意在舞台和练习室以外的地方牵我的手。”

“天堂真矢!”一瞬间,绯色蔓上克洛迪娜的脸庞。

“顺便一提,我想要对西條さん发起挑战。乐意接受吗?”

“…是什么?”

“犹豫了呢。”

“啰嗦!我接受!告诉我是什么。”

“请你吃早餐。”

“啊…?”

  吃早餐的地点是位于市场内部的一家开放式拉面铺。色泽诱人的热汤咕噜噜地冒泡。师傅一边向她们点头致意,一边娴熟地煮面、盛汤、捞面、铺上辅料。蒸腾的香气令克洛迪娜感到胃空空如也。只是……

“为什么是站立式拉面?”

“毕竟是市场的特色嘛。顺带一提,我推荐蛤蜊拉面。”

“讲真?”她环顾四周,清一色的男性,再具体一些,大叔。两个女高中生千里迢迢跑到市场吃站立式拉面绝对很诡异,就像有些女高中生离了水母就活不下去一样诡异。

“那我替西條さん做决定吧。这边请上两碗蛤蜊拉面!”

  师傅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所以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种店啊。”

“家父带我来过几次。一开始是很抵触的,后来就乐在其中了。偶尔如此,感觉也不坏。”

“天堂先生啊…”那是她颇为憧憬的前辈,也是她演员道路上的路标之一。她望向天堂真矢的侧脸,果然,部分继承了父亲的容貌与气质呢。

  但果然还是有些难为情。克洛迪娜转移注意力,开始观察身边的人。人们一边爽朗地大口吃面,一边大声交谈着。更有甚者还喝起啤酒。店里气氛很好,每一个飘向她们的眼神都是好奇且充满善意的。

  等面时,旁边的一位大叔饶有兴趣地向两人搭话。真矢自然地与她攀谈起来,内容从“为什么来这里吃拉面”延伸到“八月很适合去北海道旅游”。此时此地的真矢和在学校里看到的真矢完全不同。克洛迪娜凝视着她娟秀的侧脸,一时有些愣神。

  直到大叔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

“怎么可能?”

“我们感情不好吗?”真矢轻声问。克洛迪娜一时分不清她语气中的真挚是否是演技。

“也不是不好…”

  大叔总结道:“年轻真好啊。”

  真矢点头。克洛迪娜扶额,把注意力转移到端来的拉面上。不得不说,天堂真矢推荐的食物从没让她失望过。不过为了维护女子高中生的尊严,她还是说着“也没有那么好吃”,把蛤蜊夹给天堂真矢。对方很高兴地照收。品尝喜欢的食物时的天堂真矢格外“柔软”,全然不似手持利剑的出格舞台少女。

  大叔继续总结:“你们还真要好啊。”

“……”

 

  她们在路边分享了香水与口香糖,接着向劳作区走去。叉车与小卡车发出震撼的轰鸣声。往来劳作的人们有着战士般的气概。克洛迪娜忽然想起“生活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这句话。

“这里和舞台一样,都是圣域呢。”她感慨道。

“深有同感。”

  她们停留了一会,认真地体悟劳动者的神态、动作与语言特征。离开市场时,太阳高高地挂在半空。熟知的世界反而像异境一样。

“好了,接下来去哪里?”

“神社。”

  市场边缘的道路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真矢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地图,认真地打量起来。她专注的神情令克洛迪娜打消了使用手机导航的想法。就这样,她与真矢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跟着真矢穿梭在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中。

  不多时,高楼逐渐隐去。映入眼帘的是青树红瓦。灯笼在散发着草木清香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几位游客在神社门前合影。

  真矢做起了讲解员:“在德川家康的时代,这一带都是填海地区。但大浪使得工程进展困难。后来人们把在海中发现的五谷神像当神来供奉。风浪就平静下来,工程亦顺利完成。于是就有了这座神社。顺便一提,那个剧本里也出现了这座神社。”

  祈祷者的队列排得很长。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怀揣着纷繁复杂的情感。孩子抱住母亲的腿。情侣低声说笑。一位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从脚边跑过的狗。戴包耳式耳机的青年双眼紧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里虽然喧嚣,但却莫名安宁。

  克洛迪娜感慨道:“市场边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东京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城市。”

“克洛迪娜要祈祷吗?”

  被问到的人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愿望,丝毫没有注意到称呼的变化。

“不,自己的愿望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实现比较好。”在天堂真矢旁边许愿打倒天堂真矢什么的,绝对很奇怪。

“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愿望的话,正在实现。想看到克洛迪娜的每一个侧面,想以不同于挚友的身份凝视着克洛迪娜,想一直守望着两人的未来。

  各怀心事的二人在神社里转了一圈,不觉已是中午。午餐是和早餐相比显得无比正常的寿司。因为喜欢刺身的缘故,克洛迪娜第一次在食量上与真矢打成平手。

“连这种事情也要作比较的西條さん真是孩子气啊。”

“…好讨厌的家伙。”

  午休时间的街头略显慵懒。人们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开始享受起稍纵即逝的暮春时光。下一站是步行二十分钟的公园。观光者以老人居多。正门处,一位颇有风度的老妪坐在石凳上,向她们点头致意。和善的笑容令克洛迪娜想起自己的外祖母。

  真矢把声音放低放缓,做出老人的腔调:“孩子们,记住喽,人啊,只不过是没被线扯着的木偶而已。”

“无可挑剔的发声,”克洛迪娜评价道,“说不定你很适合扮演老人呢。”

  接着,克洛迪娜尝试挑战不良少女的台词。很成功。

“不愧是西條さん,”真矢打趣道,“即便在公共场合也能很快进入状态。”

  克洛迪娜意识到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双颊微热,丢下天堂真矢快步走开。真矢无奈地笑笑,追上去。石凳上的老妪又一次微笑着向她们打招呼。

 

  下一站是码头。海景不甚值得称道。海风的气味也并不好闻。石质海滩上没有细沙与贝壳,只有机械、集装箱与挥汗如雨的工人。一只海鸥在空中漫无目的地盘旋。大概布满船只的海面令它感到陌生,嘶鸣的汽笛声又惊扰了它的小憩吧。

  尽管如此,眼前的景象还是足以让克洛迪娜感到新奇。

  而对于真矢来说,真正的景色唯有身边的少女。海风轻轻吹动她奶金色的秀发,将她的呼吸带向远方。她纯洁无垢的灵魂随品红色眼波流动着,如小川亦如汪洋。

“真好啊。”真矢感叹,眼中充满温柔。

“嗯。”克洛迪娜望着驶向远方的小艇,眼中充满憧憬。

  临行时,真矢忽然问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日本呢?”

  克洛迪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台词。真矢含笑的眼神令她难以判断其用意。

  思索片刻,她答道:“如果是台词的话,是为了遇见你,为了与你并肩前行。”

“如果不是台词呢?”

   她望向真矢的眼睛,深邃、有神。长而微翘的睫毛随呼吸颤动着,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较之紫水晶多了一分生机,较之紫罗兰增了一些坚定。她无数次地与这双眼睛对视,在舞台上、在练习室里、在白天、在黑夜、在阴天、在晴天……却没有一次不为这双眼睛的神采所俘获。从第一次见面,到两人对视的这一刻。从宇宙在混沌中生成,到未来在时空中酝酿。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答道:“…是为了遇见你,为了与你并肩前行…”尾音被海风吹起,卷向远天。

   回程在轻松的沉默中度过。下午的地铁略显拥挤,克洛迪娜没有推开真矢伸出的手。骑自行车时,克洛迪娜没有再把真矢甩在后面。而是与她并肩骑行。需要让路时,她便让真矢在自己前方行进。回到星光馆时,夕阳正向远山沉去。万物都融化在恰到好处的光与热中。

  克洛迪娜走在真矢后面。真矢路过亭子时,克洛迪娜忽然有了令人欣喜的发现。她喊道:“真矢!”

  栗发少女转身。克洛迪娜按下拍照键,将这一幕定格。为橙红火焰灼烧的天空,将亭台拽入紫色异境的紫藤花,还有,一双灿若星河的紫色眼眸。这便是,将永远留存于西条克洛迪娜心中的春日一瞬。

碎碎念:

•尝试进行原作向描写,以失败告终。至少,人物名字很原作!(震声)

•发到lof上时情人节已经过了,但没关系,法国还是二月十四日!

•对文中出现的地点进行了模糊化处理,但均有原型。剧本名为《莫须有》(别称《神奇剧本在哪里》),是由本人捏造、空气领衔主演的剧。

•本文适合能容忍拙劣文笔、崩坏人设且饱受失眠困扰的朋友阅读。能把赠文写得如此之屑,敬佩我自己。

•接下来还有一篇赠文。然后就开始进入全面填坑阶段。

•如有bug或建议,烦请毫不留情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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