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禾

人蠢头秃,文笔奇差。

All alone with you (一)

系列设定

前传一“knockin' on heaven's door”(迷宫组)

前传二“Scarborough Fair”(主蕉那,附花叶、迷宫组)

 

第一案 

治安201号 “魅影案”

  全息投影下的青草没有清香,泥土并不柔软,飞鸟的鸣叫缺乏生机,就连没有温度的阳光也总是带着不自然的苍白色,但这些瑕疵并没有打搅他歌唱的兴致。不大的草坡上零零星星地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性穿着黑色西装,女性身着白色晚礼服。他们无一例外地站在坡底,面向他静立着。他们的头仰得很高,呈现出虔诚却不自然的角度。

  他开始歌唱,在《歌剧魅影》中,戴着面具的怪人也曾唱着这一曲引诱克里斯蒂娜走入未知禁地。他唱得悲怆,一字一词仿佛沾着喉头的鲜血,可从口中冒出的,却是不堪入耳且歇斯底里的噪音。事实上,他的音准与吐字无可挑剔,抑扬顿挫甚至颇有名家的风范。造就这噪音的,大概是他镶嵌在机械里的脖颈。不止脖子,还有包括双眼在内的整张脸的大半、左臂、右腿……都被嵌在各式各样的机械中。这些机械大多笨重、破旧,被染成一种因过于黯淡而足以用“廉价”形容的银色。过多的的指示灯、诡异的管状物、关节处斑斑的锈迹,哪一样都是崇尚美观和效率的时代所不能接受的。他若是拖着臃肿的身躯走上两步,你还可以听见金属碰撞的刺耳摩擦声,咔哒,咔哒,如同老旧钟表的指针。这尊铁皮雕塑的创造者唯一的良知在于,他用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和用来充当眼睛的摄像头。这使得这个怪物还不至于令人作呕。所幸怪物深谙时尚之道,总能用当下最流行的衣服掩饰住自己畸形的身躯。

  脖子很痛,肉体与金属的结合处想必又要增添一道新伤了。他压抑着想要咯血的欲望,尽力让尾音拖长。一曲戛然而止,人们像是受到什么指令一样,开始不约而同地鼓掌。他们的掌声更像是金属与陶瓷的撞击声。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享受人们的热忱——和以往不同,毕竟,他现在沐浴的是真正的目光。

  真正的、由人的眼睛折射出的,目光。

  他向观众们鞠躬致意,甚至亲切地还握住了其中的一位老人的手上下摇晃着。他走向旁边的小男孩,俯下身体准备和男孩握手时,却发现男孩棕色的眼球有些浑浊,那是要腐烂的前兆。于是他讪讪地收回了手,在上衣上磨蹭了几下。接着,他像巡礼的国王那样,审视起自己的观众们。

  “我……还需要更多的视线,”他望向头顶由全息投影仪制造的苍白的太阳,“让更多的视线臣服于这夜之乐章。”他刺耳的声音被埋没在掌声中,消失在投影仪制造的风里,再也寻不见踪迹。

  星见纯那远远地瞧见了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西条克洛迪娜,正准备走上前去时,却看到了一旁正在与机器人进行模拟对战的天堂真矢。她犹豫着,却撞上天堂真矢带着笑意的眼。对方先是不急不徐地躲开了机器人的扫踢,挺身一记重拳打中了它胸口处的控制中枢。满意地看到它倒地关机,天堂真矢站直对她颔首道:“星见さん,早上好。您是为了201号案而来的吗?”

  无路可退。星见纯那用冷淡掩饰紧张:“是的,天堂执行官。一个小时前,五十一街区的航拍无人机在案发公园人工湖边捕捉到可疑磁场。目前花柳情报官没有完成分析。同时,”她顿了顿,“近来湖边出现许多可疑宗教与社会团体。”

  西条克洛迪娜注意到星见纯那,停下跑步机走向她们:“稀客啊,星见竟然会来健身房。你看起来还是很纤弱呢,需要我陪你做一组肌肉训练吗?”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星见纯那想起这位同僚在警校曾以创造女子握力测试新纪录而出名,退一步说,即便不知道她的光辉战绩,她腹部和手臂健美的肌肉线条足以让她心生敬畏。简直就是维纳斯与雅典娜的完美结合,天生尤物。

  “总之,西条さん,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次侦察任务需要借用天堂执行官的力量。”星见纯那扶了扶眼镜,“考虑到疑犯可能会在附近出没,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必须精简成员。Sibyl决定,这次侦察任务的主力由我和天堂执行官担当。石动和大场两位监视官负责调查可疑人员。”

  “她?”西条克洛迪娜挑眉,“随便。话说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吗?她可是由我主管的执行官欸。”天堂真矢点头,面向她和煦地微笑,就像收起獠牙的狼犬。

  “西条さん曾经出任过欧洲宣传大使,社会知名度很高,不适合隐蔽行动。更何况最近很多案子都要结案,正需要首席监视官大展身手呢。”

  西条克洛迪娜默然,扔下一句:“只管使唤那个讨厌的女人,用完了丢在原地让她自己跑回来就行。”然后缓缓地走向跑步机,启动前忽然回头又丢下一句:“算了,还是早点把她还回来吧,之前那个非法VR芯片的案子还等着她写报告。况且今晚轮到她值班了。”

  被妻子爽快出借的前首席监视官从容不改地向星见纯那低头致意:“合作愉快。我随时可以出警。”

  “……合作愉快。”星见纯那极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对潜在犯产生任何同情。

  因为是秘密调查,所以两人穿便服并选择乘坐Sibyl提供的普通轿车出行。天堂真矢抢在星见纯那逃向后座之前就殷勤地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于是在车外人看来,两人有说(讨论案件)有笑(礼貌的微笑),就像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这样比较自然,不会引起可疑人物的注意。星见纯那又一次极力地说服自己。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她把注意力转向投影手环显示的案宗,进行简单梳理。

  治安201案于三天前被归属到恶性治安事件。这一开始被定性为一次针对殡仪馆尸体的预谋犯罪。凶手利用五十一街区殡仪馆管理制度上的漏洞,在尸体处于冷藏停尸阶段时挖出尸体的眼球。犯罪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期间因为尸体被直接火化而一直未被发现。直到一位没有赶上女儿葬礼的父亲提出在火化前看女儿最后一眼,殡仪馆方面才破例不直接火化尸体。星见纯那能想象到:这位父亲揭开白布,泪眼朦胧地看到女儿的眼脸塌陷着,眼皮被翻入深不见底的黑洞。血液混着碎冰凝固在她稚嫩的脸颊上。而她却还在微笑。女儿留给父亲的最后的画面就此在他的人生中定格。

  殡仪馆因此改制。罪犯销声匿迹。但犯罪仍未停息。随后的几个月,城市中发生了更多的辱尸案,尸体无一例外被某种特殊的刀具挖出眼球。罪犯把目标拓展到医院、敬老院等一切可能停放尸体的地方。在加强对于死者的管制后,针对尸体的犯罪一度平息。然而四天前的中午,一个六口之家来到某公园一个人迹罕至的人工湖野餐。当晚,巡视机器人在树林中发现他们的尸体。他们手拉着手躺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圈。中间摆着他们野餐时所用的篮子,里面留下一张纸条,上面用红色大写斜体英文写着“SMILE IMMORTALLY!

  死者死于吸入过量氰化钾粉末,无法确定是在被凶手胁迫还是诱骗的情况下所吸入。死亡时间非常接近,尸体发现处即为案发第一现场。法医机器人仅仅判断出最先死亡的应该是家族中最小的男孩。案发时草地比较干燥,并没有留下可以提取的嫌疑人脚印。(此处加上了一张现场照片,从中能看到拖拽的痕迹。)没有提取到任何DNA样本。能够拍摄到现场的摄像头仅有一个,且位于与案发现场隔了一个人工湖的山腰上。摄像头定期偏转,案发时现场位于视觉死角。案发时段公园入口处只登记了遇害者一家进入。

  线索中断。

  能让本案与治安201案联系在一起的,是尸体塌陷的眼窝与眼眶上某种利器切割留下的伤口。经对比,伤口与与201案一致。除挖眼外,凶手沿着他们的嘴角将他们的皮肤切到耳根。他的刀很钝,留下的伤口蜿蜒得像是蚯蚓。他耐心地等着伤口结痂,然后用绢状物拭去伤口边的血迹。

  然后,他也许站在尸体旁边,露出了第七个微笑。

  为防止警员色相恶化,照片做了模糊处理。但仅仅是文字描述就足以让星见纯那感到不适。这次案件分析由天堂真矢着手,她文字间流露出的近乎于残酷的冷静比起案件本身更令星见纯那心惊胆战。

  “关于本案,我有一些补充的想法,星见长官有兴趣听一听吗?”偏偏此时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声音,她甚至怀疑天堂真矢早已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请讲。”

  “我昨天请花柳情报官对于201案辱尸阶段的数据进行处理,发现尸体眼球丢失的时间间隔是固定的,一般在五至七天,且随着时间推移,时间缩短到四至五天。对此,您怎么看呢?”

  “犯人作案技巧变得娴熟了?又或者说,这与他作案的…动机有关?”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堂真矢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我认为,犯人在‘使用’这些眼球。”

  “使用?可是他的手法并不高明,在取出眼球的过程中已经破坏了组织,就算是移植成功也无法使用。更何况,如果是想要器官移植,克隆技术会是更好的选择。这不会又是一起兴趣使然的犯罪吧。”

  “如果不是愉悦犯的话,很难想象有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做这种事。可是,他的兴趣到底是什么呢,只是收集眼球吗?”

  星见纯那没有回答,她感到天堂真矢的话语蕴含着魔力,正将她拖向危险且未知的深渊。很难想象天堂真矢对于本案的掌握到了何种程度。自从天堂真矢成为执行官之后,她对于犯罪的敏锐程度上升了数个层次,她在这方面的造诣绝非一般监视官甚至执行官可以比拟的。难怪Sibyl指名她参与本次行动。

  “抱歉,我的问题太尖锐了。依我的直觉,犯人收集眼球可能并不是为了收藏。因为他选取的尸体中有一例患有眼疾,眼部已经病变,几乎没有收藏的价值。他却还是颇费周折地取了下来。同理应该也不是为了满足食欲或把眼球作为偏方的药引吧。”

  星见纯那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吃过午饭。她又问:“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满足做手术的欲望,或者猎奇欲,又或者是为了向什么人证明自己的勇气呢?”

  “很难说,在案件取得进展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同时,”天堂真矢顿了一下,将车子停进停车场,“在罪犯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星见纯那望向她,又一次被她的眼神拽入紫色漩涡。她至今都不理解热情率真的西条克洛迪娜为什么能与这样的人维持婚姻关系。

  在天堂真矢成为执行官的第二天,克洛迪娜很自然地坐着天堂真矢的车来上班。在外组监视官或戏谑、或挑衅、或不解的注视下,她拉过天堂真矢的领带亲吻天堂真矢的脸颊。然后举起手中的色相显示仪向众人展示她的色相——清澈无比,犯罪指数甚至达到个位数。不可一世的精英们在那锐利的玫瑰色眼眸的注视下哑口无言。有好事者暗地里向Sibyl抗议,得到的回复也仅仅是,没有监视官与执行官不得结婚的条例,西条监视官能力卓越且没有渎职行为,Sibyl不认为天堂真矢会做出伤害妻子的行为。

  她们的情意甚至更胜从前。午休时常常能看见西条克洛迪娜枕在天堂真矢的腿上,把毫无防备的脖颈暴露在她的指尖下。天堂真矢的笑容与在法庭上的笑容一样刺眼。

  在她向Sibyl汇报情况时,天堂真矢为她拉开车门,随后走向一旁的公园介绍栏研究起地图来。星见纯那望着天堂真矢纤长的背影,忽然生起一种冲动,她悄悄启动dominator,将枪口对准天堂真矢。

  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只在她脑中回荡的冰冷女声响起:“犯罪指数175,可执行对象。检测到目标为执行官天堂真矢,非建议执行对象,是否继续执行?”

  只要付出一份报告的代价,她就可以用麻醉模式排除令她战栗的不安定因素。这就是无罪者至上的,Sibyl主宰下的国度。

  她面无表情地松开扳机,收起dominator。与此同时,天堂真矢缓缓地转过身来,正午的阳光经由她风衣上的肩扣反射入星见纯那的眼中,她微睁着眼,光芒中的天堂真矢宛如神明。她不禁恐慌——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天堂真矢看在眼里。

“我们走吧,星见长官,人工湖在我们的西侧。”

“……好。”

  路上的人并不少。Sibyl在灭口案发生的第三天恢复现场,解除戒严。为了维稳,甚至对事实做了掩盖,变成“一家六口惨遭抢劫灭口,抢劫犯辱尸潜逃”。因此群众也就没什么顾虑地做起了看客。白天这一带会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大部分是“观光”的游客,出于猎奇的目的来到这边。还有些是宗教团体,以新型宗教团体居多。

  在对未知的恐惧被科技融解的今天,传统宗教逐步让步于新型宗教。这些新型宗教以先锋艺术家、思想极端人士、商业投机者等社会边缘化群体为主,他们往往信奉感官第一性主义,以宗教活动的方式表达对于社会的不满。部分新型宗教信徒的平均犯罪数值数倍高于普通市民。信仰,就是孕育反社会思想的温床。但在“相对自由”方针被提出后,大多数新型宗教在不违法的条件下是可以公开活动的。这也给警方带来了很大麻烦。

  就比如现在,广场里有一群身着花花绿绿奇怪服饰的青年男子正在色相摄像头下摆出身体前屈,双手放在大腿后侧的诡异动作。还有几个穿着中世纪女巫装的中年妇女正用手挖地上的土,经过一番拣择之后放进嘴里。

  两人急匆匆地加快步伐,挑了一条人相对少的路线。

  天堂真矢体贴地跟云里雾里的星见纯那解释:“吃土的是‘圣巫’教信徒,吃土是为了净化死者的罪孽帮他们升入天堂,顺便为自己积攒功德。凹造型的应该是‘鳰社’,这个不是宗教团体,只是一群行为艺术家。只要Sibyl治下出了什么乱子,他们都会这样挑衅。不过他们一直不敢做出更出格的事情,Sibyl决定只监视,不干涉。”

“所以说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嘛,”天堂真矢在岔路前的路牌边停顿了一下,“因为觉得有趣。唔,星见长官,接下来往哪边走呢?”

  星见纯那扫了一眼路牌,指着一条蜿蜒进密林里的山间栈道,低声说:“这边。去检查那个可以拍到现场的摄像头。”时值秋季,纷飞的落叶洋洋洒洒地坠向地面,很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叶落的声音。

  警局惯例,在视野受限的狭窄通道上执行官必须走在监视官之前,保护监视官的安全,也防止执行官突然袭击监视官。天堂真矢率先踏上栈道。她穿着靴子,走在木板上却几乎没有脚步声。

  星见纯那跟在天堂真矢后面仿佛走了几个世纪,竟没有看到其他行人。异常的寂静引起了她的戒备:“这边竟然没有人。明明离夜间管制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真可疑。”

  “很奇怪,”天堂真矢为星见纯那拨开灌木丛的枝条,“猎奇者应该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探险地点。”她警惕地观察四周,以易于隐蔽的密林与灌木丛为主,视野受限。但好在有一些已经脱水的落叶残枝,如果有人走在上面会发出声音。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有收到Sibyl的指令。星见长官呢?”

  星见纯那试着向Sibyl申请调取监控摄像头的信息,但却发现与Sibyl的连接已经中断。她与天堂真矢几乎同时惊呼。两人面面相觑。

  她们装备的武器dominator必须在联网的状态下,经由Sibyl的批准启动。因此需要通过专门的信号连接Sibyl并保证枪支与脑电波的链接。有能力屏蔽特殊信号或切断链接的,必然是准备周全的危险犯罪分子。而现在,她们无异于赤手空拳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总之,联络不上Sibyl是最坏的事态,dominator已经无效,”星见纯那深呼吸,带着秋意的冷空气让她多少安定下来,“信号屏蔽大概开始在我们踏上栈道之后。不管屏蔽者的意图是什么,现在只有——”

“不要!救救我!怪物——啊!!!!”枪声与尖叫声同时在她们上方响起,打断了星见纯那的话。枪声又一次响起。声源离她们又近了一点。天堂真矢把星见纯那拽向栈道贴向岩壁的一侧,低声道:“他在我们上方,你先撤,注意埋伏!”

“那你?!”

“我自有办法!”天堂真矢转过身去,“对方的移动速度很快,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

  确实。她已经能听到对方拨开灌木的声音了。在野地里速度如此惊人,危险程度可想而知。星见纯那不知道天堂真矢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当务之急是求助并疏散人群。一旦犹豫,后果不堪设想。跑得越快,天堂真矢生还的几率就越高。她沉下心,搁置心中多余的感情,紧贴着岩壁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天堂真矢紧贴着岩壁向一簇灌木丛跑去。星见纯那的脚步声消失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上膛。敌人位于凸型山坡的上方,而按照刚才枪声传来的位置,自己现在很可能在他的视角盲区。如果能抢先埋伏起来,而敌人的数量又足够少的话,也许仍有重创敌人的可能。

  她听到远处落叶被践踏后发出的脆响,已经可以确认敌人只有一个人了。她生出一丝希望。只是对方的脚步声很奇怪,带着一些不自然的杂音。义肢吗?她紧紧握住了枪。刚才,她把自己的dominator扔在原位置上,对方如果捡起它的话必然露出破绽,那么……只要一瞬间!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嗒。嗒。对方走上栈道了。嗒。嗒。到达原位置。停顿。

  她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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